[30] 无立锥：贫无立锥之地，言其贫困到一无所有。《庄子·盗跖》：“尧舜有天下，子孙无置锥之地。”乌得昌：怎能兴盛。昌，昌盛。

[32] 成、洪制艺：明代成化、弘治年间的八股文。成，成化，明宪宗朱见深年号（1465—1487）。洪，应作“弘”，即弘治，明孝宗朱祐樘年号（1488—1505）。制艺，经义的别称。制举应试文章，故称“制艺”。此指八股文。命题课文：出题考查其文章。课，考核，定有程式而加以稽核。

[34] 给役：服务，当差。罗拜：围在四周行礼。起初，县里的大户人家贿赂戴堂，在戴家祖坟的旁边挖煤。众兄弟畏惧他的权势，谁也不敢争辩。不久，地下水突然冲来，采煤的工人全都淹死在井下。那些死者的家属，纷纷到官府告状，戴堂和那个大户人家因此都被弄穷了，以致戴堂的子孙没有立锥之地。戴生是戴堂弟弟的后代，曾经听先人说起这件事，便告诉了老者。老者说：“这样的不孝子孙，他的后人怎么可能昌盛呢！你既然来到这里，就不应当荒废了学业。”说完，老者就拿出酒菜给他吃，吃完饭，又在桌上放了一些书卷，都是成化、弘治年间的八股文章，强迫戴生研读。老者又给他出题作文，好像老师教徒弟一样。大堂上的蜡烛长明，不剪烛花也不会熄灭。戴生困倦的时候就睡觉，也分不清早晨和夜晚。老者有时出去，就派一个小僮服侍戴生。这样，过了几年的时间，所幸的是并不怎么感到痛苦。但是没有别的书可读，只有一百来篇八股文，每一篇都读了四千多遍。一天，老者对戴生说：“孩子，你罪孽的报应已经满了，应该回到人间去了。我的墓靠近煤洞，阴风刺骨，你得志以后，把我的墓迁到东原去。”戴生恭恭敬敬地答应了。老者于是将众鬼叫来，让他们仍旧把戴生送到原来坐着的地方去。众鬼围着老者行礼，老者再三叮嘱，但是戴生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出去。

先是，家中失戴，搜访既穷，母告官，系缧多人 [36] ，并少踪绪。积三四年，官离任，缉察亦弛。戴妻不安于室 [37] ，遣嫁去。会里中人复治旧井，入洞见戴，抚之未死。大骇，报诸其家。舁归经日，始能言其底里 [38] 。自戴入井，邻人殴杀其妇，为妇翁所讼，驳审年馀，仅存皮骨而归。闻戴复生，大惧，亡去 [39] 。宗人议究治之 [40] ，戴不许，且谓曩时实所自取，此冥中之谴，于彼何与焉。邻人察其意无他，始逡巡而归。井水既涸，戴买人入洞拾骨，俾各为具 [41] ，市棺设地，葬丛冢焉 [42] 。又稽宗谱名潜，字龙飞，先设品物，祭诸其冢。学使闻其异，又赏其文，是科以优等入闱 [43] ，遂捷于乡 [44] 。既归，营兆东原 [45] ，迁龙飞厚葬之，春秋上墓，岁岁不衰。[36] 系缧（léi）多人：牵连很多人入狱。缧，缧绁，拘系犯人的绳索。引申为牢狱。不安于室：不安分守节。

[38] 底里：来龙去脉。亡：逃。